【Damien Rice的歌詞解讀 VIII：背叛的真相 Elephant 】

終於來到這一首。對於我來說，如果有一個最傷心的歌榜，這首歌算是兩個專輯中的首三位──大象。到底大象有甚麼象徵、寓意，或者寄意？這首歌使人傷心的地方又是甚麼？我們都知道大部分Damien的歌的主題總也離不開愛情。那麼，如果這是傷心的歌，會是怎樣在愛情上使人傷心？

大家還記得《9》跟《O》不同的意思嗎？

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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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has got to die

這將要死亡

This has got to stop

這將要停止

This has got to lie down

這將要躺下

Someone else on top

另有別人（騎）在上面

You can keep me pinned

你可以將我繼續保持標記

It's easier to tease

那會更容易去玩弄

But you can't paint an elephant

但你怎也不能畫一隻大象

Quite as good as she

畫得比她更好

And she may cry like a baby

然後她會哭得像一個嬰兒

And she may drive me crazy

然後她會把我弄瘋

'Cause I am lately lonely

因為我近來很寂寞

So why d'you have to lie?

所以為甚麼你要撒謊

I take it I'm your crutch
我會覺得我是你的拐杖

The pillow in your pillow case

在你的枕頭櫃裏的枕頭

It's easier to touch

是更容易去觸摸

And when you think you've sinned

而當你覺得自己有罪時

Do you fall upon your knees?

你會否跪下？

And do you sit within your picture?

在你的畫中你會否坐著？

Do you still forget the breeze?

你是否還會忘記那陣微風？

And she may rise, if I sing you down

如果我的歌唱使你退後，或許她會慢慢起來補上

And she may wisely cling to the ground

然後她會很聰明地依附在地上

Cause I'm lately horny

因為我近來很渴求性

So why would she take me horny?
而為甚麼她會使我這樣的渴求？

What's the point of this song? Or even singing?

這首歌到底有甚麼意思？或者為甚麼還要唱著？

You've already gone, why am I clinging?

你已經走了，而我為甚麼還要依附著？

Well I could throw it out, and I could live without

其實我可以把它拋走，我可以把它撇除於生活之外

And I could do it all for you

而我又可以為你做所有的事情

I could be strong

我可以變堅強

Tell me if you want me to lie

告訴我你是否想我撒謊

'Cause this has got to die

但這應該是將要死去的

This has got to stop

這是需要停止

This has got to lie down, down

這是需要躺下

With someone else on top

而另有別人（騎）在上面

You can both keep me pinned

你（們）可以將我繼續保持標記

'Cause it's easier to tease

因為這會更容易去玩弄

But you can't make me happy

但你不能使我開心

Quite as good as me

不能比我使自己開心

Well you know that's a lie

你應該知道這是謊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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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的大象

歌名「Elephant」當然不是直指大象。其中有一個關於大象的比喻：在房間的大象（Elephant in the room）。

「在房間的大象」意旨有一個問題或者難關已經顯然易見了，但卻沒有人敢去提出這件事。那麼，在這首歌中是甚麼問題？顯然易見了。不過，主人翁終於面對並坦誠了，因為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那根尾巴需要來個了斷

《9》是從「O」的圓圈中走出了一大步。若理解成一段關係，想必然是出軌了。不過一段出軌的關係，在〈Elephant〉的故事中，有人理解成一個坦白的劇本。

第一個詮譯是：
那個出軌的男人終於想清楚了，他最愛的到底是誰──他的妻子。

他走去跟那個情婦坦白：這需要停止、這需要走過去了，更嚴重的是，這段關係需要結束、死亡了。因為「你」不是「她」，而「她」比「你」好。「你」是永遠不能畫一個大象畫得比「她」好，意思是，「你」是代替不了「她」的。

很多「你」和「她」。暫時可以先理由「你」為情婦，是他向情婦坦白的對話。而「她」就是主人翁的真正伴侶，也是他終於明白他的最愛。

無論「你」如何留住主人翁，他也覺得這段關係需要終結，因為他明白這段關係只是建基於情慾。「'Cause I'm lately lonely」、「'Cause I'm lately horny」，因為寂寞、因為對性很渴望，所以找到那個情婦。

而那個情婦，並不是在迷迷糊糊下就跟這個男人上床了。從歌詞中看到，「你」向主人翁撒了謊，令他有誤會，以為自己能成為「你」的支持、一根枴杖。當然現在主人翁卻後悔，並反問為甚麼要向自己撒謊，如果寂寞，就拿一個欖枕抱著吧，「It's easier to touch」更容易觸摸到的。

最後主人翁更決絕得，說「你」不能比他更懂令自己開心，就是明指「你」並不了解他。他還補充最有力的一句：因為這一些都是謊話。

一段建基於謊言的關係，到最後還是徒勞的──至少他是這樣想。

如果那位情婦硬是要他留下，他說他可以。但這樣只是繼續撒謊，把謊言滾大；但他「好心」提醒，這件事應該已經是死了（Cause this has got to die）。

對於這段出軌的愛情，他只用微風來描述這個感受。而微風（breeze）一詞也曾在〈The Blower's Daughter〉中出現過（「We'll both forget the breeze most of the time」）。是Damien喜愛用來描寫關係的詞語。

其實是大家都背叛了大家

再細看歌詞，總發覺有些東西解不通。原來，是因為主人翁的伴侶先背叛了自己。

這是第二個詮譯，也是比較合理的：
所有「你」和「她」全部逆轉過來，「你」是指伴侶、「她」是指另一個人（情婦）。

要死去的、要結束的，正正就是這段關係。就正是這段關係結束後，才需要找一個人（騎）在上面去彌補。伴侶可以將自己繼續標籤成「伴侶」，因為這樣就可以繼續把主人翁玩弄。也因為伴侶的種種謊言，令到主人翁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支持伴侶，以為大家真的愛對方。

主人翁問伴侶會否覺得自己有罪，或者會跪下懺悔；又問她是否已經忘記了這段關係──即是那陣微風（the breeze）。

性慾

對於主人翁來說，那個情婦看起來很容易配合。如果他讓伴侶離去了，情婦就會填補那個位置，而且更會自動做出動作來配合很強性慾、近來很寂寞的主人翁。而為甚麼他會有這麼強的性需要？當然是因為他的伴侶滿足不了他，或者使他寂寞了。他怪責伴侶。

雖然那情婦有時會哭得像嬰兒，有時會把他弄瘋。但他真的、真的很寂寞，誰也沒所謂吧。然後就發生了關係。

至於大象的另一個含意，就是性。他說伴侶不能比情婦畫大象畫得好，正正是影射伴侶在性的需要上，不能比情婦更滿足自己。

自我安慰，卻走不出困局

那麼，主人翁的謊言會是甚麼呢？會否是繼續自己騙自己這段關係仍然正常？會否是繼續自己騙自己伴侶沒有出軌？會否是繼續騙伴侶自己沒有外遇？那就是房間裏的大象。

在進入最後一段的正歌前，有一段很激昂的部分，我暫且把它稱作一段Bridge。這段激昂的部分，主人翁反問自己：到底唱這首歌有甚麼意義呢？既然伴侶已經走了，自己還跪在地上又有甚麼意義呢？為何還要悲傷下去？自己應該可以撇除這些再生活過，自己應該可以變得更加堅壯的。

這段自我安慰的激昂部分，卻以一句「Tell me if you want me to lie? Cause this has got to die」來作結，重返那個進退兩難的部分。

其實那隻房間裏的大象，正是主人翁現在面對的問題。他到底應否騙自己，當這個問題不存在呢？還是即使自己多麼豁然，但最後卻還是要面對一段正在走向死亡的關係。

有否想到一個共通點了？

對，正正是Damien和Lisa。也許他們的關係就是他們的創作靈感來源。不過一切也未經證實。暫時的分手原因，都歸究於Damien脾氣太壞、Lisa沒有更多的發揮空間。若果真的是因為第三者、第四者，那麼可以先假設是他們的假想敵吧，然後成就了《9》的一堆悲慘的歌。至少有一個共通點是：那時候他們的關係真的慢慢步向死亡了。而Damien真的不想去面對。

特別是Lisa的發揮空間。在一段〈9〉的Live演唱中，Damien曾解釋因為Lisa提出想有更多的個人發揮，所以他給予了這首歌（的一半）讓Lisa領唱。明顯Damien就作出了他認為的最大讓步。但當然，Damien其實就是不肯放開Lisa，讓她獨唱一首歌。

Well you know that's a lie

她早就知道了，一切都是謊言。沒有甚麼比這句更使人痛心。

主人翁可以堅壯起來？他可以拋下這一切繼續走下去？他可以找過另一個取替？他能使自己開心？他真的得到滿足了？

不，這一切都只是謊言。事實是：這都是他自己騙自己的謊言。而伴侶即使知道，也沒有做甚麼去幫助他，就這樣，看著他腐朽下去。

這是一段很悲涼的關係。或者，《9》的關係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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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是，聽完Studio的版本，一定要聽（和看）他的Live。Live才是真摯的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