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ien Rice的歌詞解讀 VII： 箱子裏總藏著歲月 Older Chests】

還是決定繼續寫《9》和《O》兩個專輯的歌詞（雖然新出的專輯相當吸引）。〈Older Chests〉是那時候已經想寫；其實在這個系列一開始便想寫關於這首歌的解讀，因為這首歌很特別。描述的是在在一段時間裏面，一個家庭的改變，最後只是說時間會過去，很多東西會改變。但每一句歌詞，都好像包含了許多意思。我嘗試解讀，但不同時間，卻又有不同的看法，好像可以引伸許多故事。所以，還是到網上蒐集一下資料吧。

到底，這首歌說時間會處理的問題，是怎樣的問題呢？
來自首張專輯《O》，把櫃子打開。

先來這首歌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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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der chests reveal themselves

舊了的箱子自己揭露自己

Like a crack in a wall

像牆上的一道裂痕

Starting small, and grow in time

開始時很細小，隨時間而變大

And we always seem to need the help

而我們像總是需要

Of someone else

由其他人來幫助

To mend that shelf

去修補那個層架

Too many books

太多的書了

Read me your favourite line

分享你當中最喜愛的一段

Papa went to other lands

爸爸到了其他的地方

And he found someone who understands

然後他找到了一個明白自己的人

The ticking, and the western man's need to cry

時間滴滴溚溚地過去，那個西方男人需要哭泣

He came back the other day, you know

他第二天回來了

Some things in life may change

有些生命中的東西改變了

And some things they stay the same

而又有一些則沒有改變過

Like time, there's always time

像時間，永遠是時間

On my mind

在我的腦海中

So pass me by, I'll be fine

在我身邊溜過去，我會安好的

Just give me time

只需要給我一些時間

Older gents sit on the fence

年老的一輩坐在欄柵上

With their cap in hand

手上拿著他們的鴨舌帽

Looking grand

看起來很盛大

They watch their city change

因為他們看到自己的城市改變

Children scream, or so it seems,

孩子們的尖叫聲，可能好像

Louder than before

比以前更大聲

Out of doors, and into stores with bigger names

從門口傳出來，傳到那些愈來愈有名的商鋪去

Mama tried to wash their faces

媽媽嘗試去幫孩子洗臉

But these kids they lost their graces

但孩子們已經失去了優雅（光榮）

And daddy lost at the races too many times

而爸爸在比賽中輸掉了許多次

She broke down the other day, yeah you know

在第二天她崩潰了

Some things in life may change

有些生命中的東西改變了

And some things they stay the same

而又有一些則沒有改變過

Like time, there's always time

像時間，永遠是時間

On my mind

在我的腦海中

So pass me by, I'll be fine

在我身邊溜過去，我會安好的

Just give me time

只需要給我一些時間

Time, there's always time

時間，永遠是時間

On my mind

在我的腦海中

Pass me by, I'll be fine

在我身邊溜過去，我會安好的

Just give me time

只需要給我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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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給我一些「時間」

整首歌詞，一如Damien的歌曲編排，重覆得最多的部分總是整首歌的中心思想。「Time」就是那個著眼點。他不斷重覆表示：只要有多一點的時間，就會安好了，因為時間永遠都存在，在我的腦海中溜過去，就好了。

時間過去了，有時東西會變了，又有些東西沒有改變。對他來說，可能只要夠時間，就可以把這些不快樂放進箱子裏，藏起來；藏起來了，就變好了，生活就可以繼續走下去了。

真的可以這樣嗎？

牆上那道裂痕，那個舊去的箱子

其實這方法並不可行。問題若果存在，而又不去解決，只把它放在箱子裏，以為就可以藏起來，時間一久，總會發生一些事，把瘡疤再揭露出來。

歌曲一開首便已經道出了時間的問題。牆上出現了第一道裂痕，起初總是相當微細的，可能毫不起眼，我們可以不去理會它。但時間漸久，裂痕只會愈來愈大，因為侵蝕，裂痕會從微細漸漸擴大，若再不加以修補，只會隨年月展開去，屋子也將會成為危樓。這就是一開始說：舊去的箱子會自己揭露自己所藏起來的東西一樣。時間過去了，裂痕愈來愈大。

這裏用上一個很強的對比畫面。由一個舊去的箱子，鏡頭一移，便看到磚牆上的微細裂痕，然後漸漸變大。然後鏡頭中便看到一個層架，應該是木造的，但層架上放了太多的書了，連在層架的磚牆承受不住那重量，裂痕愈展愈大。問題浮出來了，我們才知道，其實自己需要其他人的幫助；需要其他人去修補這道裂痕。

一個家庭的故事，一個市鎮的故事

這裏是歐洲某一個市鎮，四處也是黃黃綠綠的草原，有一條連接城市的主要幹線，從幹線四散開去的，是零零落落的屋子。每間屋子都有個前園，家家戶戶都種了自己喜愛的植物，然後用木欄圍住自己的屋子。

年長的一輩，坐在木欄上，遠眺那座城市，他們說：「以前的大廈，沒有這麼高，也不是全部裝上反光玻璃牆。」訴說的，都是以前的故事，孩子在旁邊耍樂，開心得很，每張都是笑臉，但都黏上些許泥巴。

應該都黃昏了，孩子的母親從屋子走出來，喚孩子過來洗臉，洗著洗著，孩子依然是掛著一張笑臉，但在母親那憂愁的雙眼中，像失去了一些光采。而父親，一直都不在家。

這個可能是一個單親家庭；可能是一個即將失去父親的家庭。

歌詞裏面，母親崩潰了，她去替小孩洗臉時感覺到失去了些甚麼似的，雙眼帶著憂傷。然而，父親呢？

父親去了另一個地方，找一個了解自己的人，終於自己也哭了，然後第二天回到家裏，有些東西改變了。

他是離開了嗎？然而爸爸在比賽中輸了好多次了。這裏可以將「races」理解作比賽，同時，人生也是一場比賽，他在一整個人生中已經輸了許多次，好像是「淪落」在這個家庭。有太太，也有兒子女兒，應該幸福，但他卻只像是一個失敗的人。晚上應該都會喝酒，甚至酗酒，因為生命中沒有人明白他，沒有人去開解他。他有家庭，但一切也不成功，渾渾噩噩的一個人生。

有些東西改變了。他可能離開了，去找那個理解自己的人，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也狠自己找得太遲了。他也可能只是靈魂上離開了，人還在家中，而母親也察覺到這個問題，所以臉上帶著憂傷。又或者，爸爸真的到了另一個世界（other land）。他的逝去，為這個家庭帶來很大的衝擊，母親獨力撫育孩子，

然後，時間滴滴溚溚過去了，孩子們都長大了。

變

我們在成長中，經歷許多的變化。這首歌，由小小的村落，慢慢開始有些名牌子的商店遷入，又或者，新的一代都搬出去了。

「Children scream, or so it seems louder than before, out of doors, and into stores with bigger names」
孩子們成長了，他們的聲音比以前更響亮了，而且都不在室內，而是走到城市了，走到那五光十色的世界、名牌子的商店去。

母親想替孩子洗臉，在濕毛巾抹過去孩子的臉上時，才發現，他們的臉上，不再是以前的稚氣，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了，他們都長大了，不再擁有那種小孩獨有的光榮。

城市在改變，小村莊在改變，父親在改變，小孩在長大；家裏的書愈來愈多，多得層架也下塌下來，牆壁也受不住重量，裂痕由微細的，擴展開去，愈來愈大。母親這時才看清楚，一切好像變得好快。長輩坐在木欄上，拿著屬於7、80年代潮流的鴨舌帽。

對，一切都在改變。

一個舊去的箱子，裏面可能藏著許多回憶，像層架上的書一樣多。把它把開來看看，那麼多的回憶，有沒有一樣是自己最喜愛的？那麼多的書，你可以分享一句你最愛的嗎？抑或，多得自己已經忘記了，只是像裝飾一樣放著？

舊去的東西，裂痕漸大，然後到一天，像母親一樣 Broke Down 了。

討厭改變的 Damien 

從詞中透露出來，Damien好像抗拒很多的改變。

很多生命中的東西一直在變，唯一不變的是時間的洪流。時間過去了真的一切會安好嗎？牆上的裂痕要找人來修補，不然只會愈來愈大。慢慢會發現，我們誰也避不了改變。

可以想像那一間屋子，住著一個像失敗者的父親，一個失去了目標的母親，牆上有許多沒人修補的裂痕，層架上的書都鋪了塵。孩子們呢？都搬出去了，不用父母照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但若把時間推回幾十年前，這間屋子總是充滿歡樂，雖然偶有爭執，但都是融洽地共存。

零落而平靜

歌曲中都帶著這種感覺。時間靜靜在身邊過去，一切已經改變。

在空無一人的家中，放著這首歌，如此平靜、舒服，卻有著憂愁。去到第二段正歌，開始聽到小孩子玩樂的聲音，應該開心的。然而，筆鋒一轉，「she broke down the other day」、「daddy lost in the races so many times」，一切都不再了，變成年老的父親和母親。

一把結他，一支大提琴，Damien的聲音和Lisa的聲音，成就了這首歌，簡單、平靜而零零落落。

即便是Live版，也是這樣的淡然。

時間要處理的問題，就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