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ien Rice的歌詞解讀 V：那些年的阿牛 Cheers Darlin'】

繼上次那錯落愛情故事三部曲〈Delicate〉、〈Blower's Daughter〉和〈Volcano〉之後，在專輯《O》中，來得更慘烈的一段關係，就好像陳奕迅的那一首〈阿牛〉一樣，自己喜歡的人要結婚了，才驚覺原來自己其實甚麼都不是。

但〈阿牛〉中的主角，至少也跟對方有過一段戀人的關係。而這裏要祝福的「Darlin'」，卻從來沒有任何關係。在現在的香港來說，可以說是「當兵」了。

歌詞：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Here's to you and your lover boy

是給你，和你喜歡的那個男孩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I got years to wait 'round for you

我還在你身邊等了許多年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I've got your wedding bells in my ear

我耳邊聽到你婚禮的鐘聲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You give me three cigarettes to smoke my tears away

你給我三根煙，來把我的眼淚給燻走

And I die when you mention his name

當你提到他的名字時，我感覺要死

And I lied, I should have kissed you

而我撒了謊，我早應該親吻你

When we were runnin' in the rains

當我們在雨中一起走的時候

What am I, darlin'?

親愛的，我算是甚麼？

A whisper in your ear

是在你耳邊的一句輕語

A piece of your cake

是你的一塊蛋糕（很容易處理的東西）

What am I, darlin?

親愛的，我算是甚麼？

The boy you can fear

一個你害怕的男孩

Or your biggest mistake

抑或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錯誤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Here's to you and your lover man

是給你，和你喜歡的那個男人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I just hang around and eat from a can

我只是無聊地閒著和吃著罐頭食品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I got a ribbon of green on my guitar

我有一條綠色絲帶繫在我的結他上

Cheers darlin'

親愛的，乾杯

I got a beauty queen to sit not very far from here

我有一位美麗的皇后坐在我附近

I die when he comes 'round

當他來到，我就感覺要死亡

To take you home, I'm too shy

我太害羞，不敢帶你回家

I should have kissed you when we were alone

我應該在我們獨處時親吻了你

What am I, darlin'?

親愛的，我算是甚麼？

A whisper in your ear

是在你耳邊的一句輕語

A piece of your cake

是你的一塊蛋糕（很容易處理的東西）

What am I, darlin?

親愛的，我算是甚麼？

The boy you can fear

一個你可以害怕的男孩

Or your biggest mistake

抑或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錯誤

Oh what am I?

我到底是甚麼？

What am I, darlin'?

親愛的，我算是甚麼？

I got years to wait

我還要等許多年

故事像描述在歐洲的一間酒吧裏。在一個晚上，深黃的燈映在鋪上木牆的酒吧，一個失落的男人坐在酒保前面，喝得醺醉。

曲子一開始聽到 Damien 就身處在酒吧，聽到一支單簧管的吹奏，跟朋友在乾杯。有一把結他在後面彈奏著高音而不和諧的節奏。
然後不停聽到他要向他的那位「親愛的」乾杯，但其實她並不在身邊。就像是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在酒吧裏向陌生人吐苦水。然後他就好像帶著渾身的酒氣，跟「親愛的」在對話。
而她，就應該是身在異地，可能正在為婚禮的事而煩惱。他就在酒吧彷彿也能聽到她結婚時敲響的鐘聲。這就是他到酒吧去喝悶酒的原因。

在那些年，他們曾經獨處，也曾經很浪漫地在一起躲雨而跑到簷下避雨。但男主角很後悔地回想起這些都應該是他的機會，而他因為害怕，也因為害羞，沒有好好地把握。她也曾經送過一條綠色的絲帶給他，令他至今仍珍而重之。直至她現在的未婚夫來到，把她帶走，然後雙雙戀愛了。即使他們在戀愛，男女主角仍會見面。不過見面時，女主角會提起「他」的名字，令男主角很妒忌，也令他更恨自己。男主角見到他們一起時，更會感覺窒息。

不過現在他們要結婚了。男主角就只是自己一個人閒著。感覺就像一間破落的屋子裏，偌大的廚房，一張小木桌在中間，昏黃的光從窗外映進來，男主角就坐在小木桌旁，拿著一罐罐頭，用鐵湯匙勺著裏面的食品，沒意識地往嘴裏送。而另一邊，就是一個很開心的婚禮，會掀頭紗，會拋花球，會切結婚蛋糕，會放禮炮，更會乾杯。

這個晚上，男主角也走到酒店，跟陌生人說起自己的往事，然後向著一群不認識的人舉杯，向他那個一直在左右的女孩乾杯祝福。他等了許多年，以為自己會等到自己的機會和結婚的一天。而他卻有很多白白浪費了的機會。他開始反思，到底自己在那女人的心中是甚麼。卻只會想到，只是一句輕聲細語，和微不足道的事，就像一件蛋糕般容易。跟男主角說自己的婚事，女主角可能也知道男主角的反應，而她，只是給了幾根香煙給他。他拿過，在啜泣中抽著煙，在濃煙中蓋過自己那些失落的眼淚。

至於那位女主角，應該從頭到尾也只把男主角當成朋友而已。因為男主角目睹過在她身邊的「lover boy」，也見到現在的「lover man」。這可能是兩個人。一個是以前還青春的時候，還是以男孩、女孩相稱的時候；另一個就是結婚對象，也就是現在她的男人。

而最後一句，也許是很惡毒的一句。他表示他還在等待著機會的來臨。

在編曲方面，很有趣地， Damien 將很多碰杯的聲音和酒店會聽到的樂器聲放在歌曲裏。從一開始的單簧管到結尾時的酒吧鋼琴。若多加留意，會發現到結尾的鋼琴跟旋律是不一樣的節奏。也是另一個旋律，應該是另一首曲子的。這首曲子可能是他的回憶裏，關於「她」，或者令自己想到「她」的一首曲子。也可能是一個音樂盒的音樂，而這個音樂盒，是「她」送給「他」的。

倒是一首很悲傷的曲子。也許每人都總有一段這樣的失落，所以《那些年》、〈阿牛〉才能勾起很多人的共同感覺。錯過和後悔是人最痛苦的事，因為自己總會不停回想。所以，別教自己後悔。

────2014．09．12────

Damien在2013年的現場中演唱了這首。

在這場「Best Kept Secret」音樂會中，Damien獨自一人，一口氣喝光了幾杯紅酒，更道出了這首歌背後的故事。（其實每逢現場唱這首歌，他都會在臺上喝紅酒和吸煙，講出這首歌的故事。）

據他所說──

一個下雨的黃昏，我沒有帶傘，我只能冒著雨走到一間酒吧去避雨。當我衝進酒吧，推開門的一刻，就撞到門後的女士。那時我相當尷尬，她也相當憤怒地破口大罵，而我就不停地道歉。
我說：「不如我請你喝一杯，好嗎？」
她回答：「不用了。」
我必須堅持：「要的！」
最後她也接受了。

我們就坐在一起，我請她喝一杯紅酒。我們也一邊喝酒，一邊談天，發覺原來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就談得更高興了。

我開始發覺我有點對她有好感，但這時酒就喝光了。
我提議：「不如多開一支紅酒吧。」
我們談得太高興了，我也捨不得就這樣就完結。她也答應了。

我們喝著，發覺酒吧的燈忽明忽暗，這時酒保過來跟我們說：「Last Order。」

我們又喝最後一回。離開酒吧的時候，原來已經午夜了，也沒有公車了。
我問她：「你怎樣回家？要我送你嗎？」因為我們都住得很近。

「不，我男朋友會過來接我。」她答。

那時候，我一時也答不出話來。我看著她，想了好一會，只說了：「Cool！」

「那我先走了，說不定我男友等了很久了。」她繼續說。「我這包煙還剩幾支，你要嗎？」她掏出那包香煙，遞過來給我。

跟她道別後，我拿著她給我的煙，回到酒吧裏。酒保見到我這個慘狀，也可憐我，給我斟了一杯酒。然後我就坐在一旁，吸著煙，拿著紙和筆，開始想著「Cheers Darlin'」的句子……

──────

下一次，在充滿失落感的《O》中，嘗試找一首比較看得開的〈Older Chests〉，也許，可以釋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