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站,人進來了,又走了。有多少張面孔會認得上如此隱藏的地下鐵?
當地下鐵在地底走著時,也許它會夢想著天堂的美麗,也許它能走出這條該死的隧道,也許它能夠不再披上黑暗來保護。但它沒有被允許資格──因為它是在地底行走的地下鐵。
人天生是怎樣的,不曉得,但「人會變、月會圓」,相信「變」就是永恆的象徵。可是地下鐵天生是怎樣,就是怎樣。永恆的真諦,只會應驗在它不變的命運。因為它被社會、被大眾定下來,是地下鐵。
然後一次博物館展覽中,一位小孩興奮的走過去那輛衰老年邁的地下鐵,拍拍那不再動的車身,安慰著它:「你終於離開了。」那輛地下鐵,含著晶瑩的淚,望著那興奮地跑走了的小孩的背影。它不是在為自己的痛苦遭遇而流淚,更不是為自己一生的黑暗而痛哭,而是為那小孩的無知與天真──「真雪白。」它想。
或許沒有人知道那輛地下鐵的故事,因為埋在地底裡,實在埋得太久了。可能要等到它死去後,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不過卻很少人如那小孩可以無知、天真地安慰那輛地下鐵。大部分人只是看著這輛地下鐵的腐敗與潰爛,至少他們想看看這輛地下鐵的糜爛如何幽美動人,又且看看它如何用鐵鏽織出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直至它要離開,才表現出惋惜,而且那只是一場已經排練得很整齊的演出。
縱然命運是如何狠狠的定死了,又縱然社會是如何的把它打造出來了,它始終都希望從地下鐵,變成輕便鐵路。縱不至於大搖大擺的走著,也可以在天地間,吸一口淨氣,呼清怨氣,挺直胸膛的走。
抬不起頭看這彩虹色的天的,不僅是它,還有他和她、他和他、她和她。
-- 2010-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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